吶，你還記得嗎？
那年，我們都還懵懂無知。
只知一昧地往前衝，完全不管失敗的後果是如何，就是沒日沒夜的練習、再練習...
看著身旁的哥哥弟弟們，比起競爭心態，更多的是像夥伴的革命情感。
有人笑了，大家就一起笑到腹筋抽痛；有人哭了，大家就默默一起流下眼淚。

想起那天，你握著我的手，告訴我不要怕，大家都是一樣的心情。
我想我當時的表情一定很難看吧，初次來到首爾加上自己那怕生的性格，對周遭事物幾乎是保持著警戒與不安，我下意識地別過了你的目光。
望了我一會，你笑了笑，馬上牽起我的手，說要帶我去附近的便利店買宵夜，你一邊說著某牌的炸醬麵多好吃，一邊露出孩子氣的笑容。

我就這樣跟著你的腳步走，望著那時還比我高一些的寬厚背影，察覺掌心緩緩傳來的熱度，我不自覺收緊了手…


＊


吶、國...

柾國...


「吶、柾國阿？怎麼了嗎？」
「阿...抱歉，哥，稍微想起以前的事了。」

可能是因為走在相同的街道上的緣故，所以思緒就不小心飄回了五年前吧。
環顧著四周，一樣的街道，手上提著一樣的炸醬泡麵，身旁站著一樣的人。
踏在還有些鬆軟的雪地上，田柾國心想。

五年、嗎...
是個說短不短，說久也不是很久的時間阿。
當初還有些微高的背影，現在已經是平行等高的站在我身邊了。


「以前...說到以前哥我就感慨！」


剛剛在自己腦中回憶的人現在倒是有點激動。


「感慨？」

「明明以前的國兒是像小白兔一樣，眼睛圓鼓鼓的，總是帶著憧憬的眼神看著哥哥們的可愛小男孩阿！為什麼現在會變得比任何一個哥都還強壯的肌肉兔呢...」


慘了，這哥又陷入自己那種過度美化的回憶裡了。


看著金碩珍自顧自地開始走起人生跑馬燈，身為當事人卻被晾在一旁的田柾國有些不滿地倔著嘴問：「那，帥氣的我和可愛的我，哥比較喜歡哪一個我？」

「哎?」

還沒反應過來左手就突然地被身旁的人拉住，金碩珍有些重心不穩地踉蹌。

「是喜歡以前雖然可愛但卻有些懦弱的我，還是...」田柾國輕輕地將金碩珍更拉往自己懷裡一些，雙唇微啟靠在對方耳邊緩緩輕語「現在這個可以給哥帶來更多"感覺"的我呢？」

「呀！你這小子！」

金碩珍急忙摀住熱烘烘的耳朵環顧了下四周，見沒什麼人才小小聲地跟笑得賊賊的田柾國抱怨「......你都不怕被別人看到的喔？」

「大半夜的，加上這裡那麼偏僻，沒事的。」只見田柾國聳了聳肩，毫不在意地繼續戳著金碩珍那微紅的耳垂。

「你這餘裕到底哪來的啊真是........」

盯著金碩珍一副無奈的表情，田柾國笑了笑，「所以呢？哥更喜歡哪種呢？」


見對方如此從容不迫的態度，金碩珍心裡那說不出的焦躁感只能表現在他那越皺越緊的眉頭上，他使勁地瞇起雙眼緊盯著田柾國，像是要把他盯出一個洞來。
而田柾國，也只是笑笑回看著他那怎麼看還是怎麼帥的哥。

過了幾秒，金碩珍像是放鬆了全身的力氣呼了口白煙後說道：
「都喜歡喔。」

田柾國微微瞪大了眼。

「不論是以前的田柾國還是現在的田柾國，都喜歡。」
金碩珍說著邊往前大跨了幾步，轉過身看著雪地上兩人走來的足跡，他露出了抹淺淺的微笑。

「因為，只要是田柾國我都喜歡阿。」

這出乎意料之外的回答讓田柾國默默紅著臉別過了頭。

彷彿是看到世界奇景一般，金碩珍笑嘻嘻地跑回到自家忙內身邊搔弄他蓬鬆的黑髮。
「阿一股~你這孩子也知道什麼叫害羞阿！哥我活到這把年紀看到這景象也是值得了呀~」
帶著玩味的笑容，金碩珍看著田柾國這難得一見的樣子，開始後悔自己剛怎會忘了帶手機出門，不然就能拍下來好好保存了。

突然，一股力量將他拐進了身旁的暗巷中，還沒回過神來，下一秒雙唇就被覆上另一個不屬於自己的溫度。

四片唇瓣或輕或重的摩擦、吸吮著，舌尖也默默尋找著彼此交纏，耳鬢廝磨之間的細微聲響刺激著兩人的感官神經。不同與以往淺淺輕輕的吻，似乎略帶了些侵略性。

直到發現金碩珍因有些喘不過氣而通紅的臉頰，田柾國才逐漸地放慢了步調，輕啄著對方豐厚的雙唇，像是安慰，又像是幼鳥的撒嬌。


過了一會，兩人才有些不捨地離開彼此。田柾國緩緩地微笑並將頭埋進對方溫暖的肩頸內。

「吶、哥......我好慶幸當時選擇來首爾，選擇進入Bighit，決定加入防彈少年團...」一邊說著，雙臂則越是加重了力道，「然後遇到了哥。」

感受到頸間傳來的溫度，金碩珍也不自覺地收緊了雙臂，輕輕撫拍對方寬厚卻微微顫抖的臂膀，頭緊靠著對方依偎著彼此。

「練習生時你辛苦了吧，一個那麼認生的孩子...」

「不，不會辛苦，有哥在就好了。」
「我自己辛苦還不算甚麼，比起那些我更不想看哥你們露出難受的表情......尤其是珍哥你。」


練習生時期的自己，總是在想－
為什麼哥哥們那麼辛苦的練習後才完成的舞蹈，我卻花了幾天就會了？
為什麼那些其他練習生都無法成功的高難度歌曲，我卻一下就達成了？
哥哥們總是流著汗喘著氣，帶著笑容稱讚著我做得很好，之後又回到練習室繼續練習。我總是望著他們的背影，想要為他們做些什麼，卻又什麼都做不到。

我幾乎沒有認為辛苦的時候，最辛苦的，就是無法分擔哥哥們的辛勞。

想起那段時間，看著金碩珍明明與其他練習生付出的是一樣的努力，甚至是更多，但卻得不到相同的回報，那讓當時幾乎每次都得到完美評價的自己產生了自責感。


看著瞬間像是回到當年15歲的田柾國，金碩珍神情有些無奈，他微微地笑著說道：「我跟你一樣啊，不想看到你露出現在這樣的表情，那一副“我自己怎樣都無所謂“的表情，要更珍惜自己一點啊。」

他牽起對方因沒戴手套而乾白的雙手「你看看你，手那麼冰。」隨後並將兩人的雙手放進自己的大衣口袋內。

「這樣就不冷了吧，嗯？」

田柾國看了看金碩珍那笑得彎彎的眼角楞了楞，似乎被戀人少有的主動行為給嚇到，他撲哧一聲地笑了出來。
「哈哈、其實哥也是個高手呢。」

「說什麼阿......噗！」兩人相視而笑，更握緊了口袋裡彼此的溫暖，就這樣默默地待了一會，讓小巷外的昏黃燈光淡淡地灑在兩人的邊緣。


「阿、巷口的小吃攤快打烊了，我們快去買吧，最近一直練習年末舞台，體力都快吃不消了。」

「嗯？可是剛剛買了炸醬麵...」

「你以為這樣你哥就滿足了嗎！！」金碩珍那圓滾滾的眼睛瞬間像有火焰在燃燒。

也對，這才是我們碩珍哥「那我們走......」

nochu！

口袋裡的手機忽然發出了訊息通知的音效，田柾國像是想起了甚麼，啊了一聲拿起了手機查看訊息。

『我們準備好了，快把珍哥帶回來！』

......也太快了吧，這群哥平時動作有那麼迅速嗎。

『我陪珍哥去買點小吃再回去』

『笨蛋！我們蠟燭已經點了啦 快回來！(／‵Д′)／~ ╧═╧』

......到底誰才是笨蛋阿？

『好啦 我知道了』


「唉...」嘆了口氣，田柾國只好收起手機改變計畫路線。

「怎麼了嗎？」看著田柾國這樣嘆氣，金碩珍有些擔心是否出了甚麼事。
「沒事，不過哥，我...突然想吃你做的醃羊肉了，可以回去做給我吃嗎？」

金碩珍頓了一下，想再次確認自己有沒有聽錯他們家忙內講的話。「啊？現在嗎？你這樣虐待明天的壽星是可以的嗎？」
「拜託啦，哥。」

「唔嗯... ...」

「我也會幫忙你做的啦。」

「嗯... ...」

「之後我洗完碗後再幫你按摩？嗯？」

「... ...好啦，虧我很懷念大叔家魚糕的味道...」

看著嘴翹得像小鴨的金碩珍，田柾國只好把口袋裡的手握得更緊，一邊安撫他那比他更像忙內的大哥。

兩人天南地北的聊著，聊著以前。聊著現在，聊著未來，把身後的雪白街道用足跡不斷的延伸下去，像是佈滿美麗的印花，直到宿舍的門口。


來到宿舍玄關門前，田柾國原本要鬆開兩人路上一直緊握的雙手，卻發現對方沒有要放開的跡象。
「哥，怎麼了嗎？」
「...所以別再硬撐了喔，柾國。」
田柾國不是很懂金碩珍這句話的意思。「硬撐？我沒...」

「不是指那些練習，而是你給你自己的那堆莫名其妙的煩惱啦。」

田柾國有些愣住，他不曉得金碩珍會發現這些。
發現他努力的不讓哥哥們擔心，發現他十項全能底下的擔憂。
他以為他將那些違和感隱藏得很好，只展現出完美忙內的一面。

「看你那表情，你以為哥就只是個只會講冷笑話的大叔嗎？真是...」
金碩珍輕輕摸了摸田柾國的頭頂，順了順剛因雪而被沾濕的髮絲。望著對方圓鼓鼓又紅通通的雙眼，完全像是隻淚眼汪汪的兔子，內心對於這個最小的弟弟是滿滿的不捨與憐惜。
這孩子是否轉換了太多那些根本不屬於他的煩惱呢？
「不要再在意那些了，當個快快樂樂的忙內吧。」

「珍哥......」
「嗯？好啦別哭...」金碩珍心疼著眼前孩子之餘，卻沒發現對方越來越靠近的跡象。
「真的好喜歡你！！」
「哎？...嗚啊！！！」

忽然一個巨大黑影就這樣撲向自己，而宿舍大門也瞬間打開衝出6隻有的像是瑪莉歐，有的像是羊駝或是白色狗耳的不明生物們捧著蛋糕出現，蛋糕上的蠟燭還幾乎快燒到見底。
「珍哥！生日快樂！......等等田柾國你在幹甚麼！？快從珍哥身上下來！！」

看著金碩珍臉上各種受到驚嚇，最後只好放開大笑的表情，田柾國更是確信了五年前的自己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。


＊


一樣的首爾街道，一樣寒冷的冬季，一樣的我和你。
只是我們都成長了，成長為能支撐彼此的存在。


感謝金碩珍走入了自己的生命。
感謝金碩珍接受了自己的一切。
感謝金碩珍誕生於這世界，而我遇見了他。


생일축하해  형.